葉 飄 黃

【郑喻】若有似无

感谢每个小红心和小蓝手⁽⁽ଘ( ˊᵕˋ )ଓ⁾⁾
节奏有点快，怕写多OOC



正文


木质书桌上的羊皮书又被翻过了一页，翻书人凝神盯着泛黄纸页上的字，却怎么也看不进脑子，窗外的蝉鸣声没停过，唧唧唧，一声又一声，搭上广州闷热的天气，烦。

其实本意也不是看书，不过是为了逃离压得他喘不过气的现实罢了——那个让他看着心就发慌的人。
不知自己怎么喜欢上的，或许是时间太对、月色太美，而你刚好在我身边。

午休要结束了。
叹口气，站起身，不得不回教室。有时候郑轩想如果喻文州不是男生该多好，但随即就打消了念头，他喜欢喻文州的一切，而他们只是刚好性别相同而已。
郑轩怕过世俗的眼光、爸妈的反对、师长的不谅解、同辈间的疏离。
他也怕喻文州喜欢他，却不想跟他在一起。

走进教室，大部分同学都还趴在课桌上，窗帘忘了被拉上，随着薰风摇曳飘荡，阳光透过树叶缝隙，零碎地糁满教室。郑轩眯起眼，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喻文州，阳光把世界的轮廓修饰得更柔和。
喻文州闭着眼，睫毛挺长，在睡得不安稳时微微颤动，发丝温柔地贴在颊上，他的呼吸很轻柔、很微弱，让人捧在手心怕碎了，含在嘴里怕化了，可郑轩知道喻文州温润如水的外表下是一颗坚毅勇敢的心，他不软弱也不需要被保护，他的坚强程度还可能甩掉郑轩好几条街。

想到这里，郑轩垂了垂眼，对啊，喻文州那么坚强，怎么会怕。

出了神，静静聆听夏天谱的曲，跟着节拍器的滴答声倒数剩下的日子。高考后他会去哪、喻文州会去哪，谁都不知道，但郑轩知道要是他没告白，他一定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后悔没跟喻文州在一起。

郑轩能记得很多事，能记得国文科的古诗词，能记得数学科的公式和符号，却唯独那一宿的记忆残破模糊。

那晚他们班里几个死党半夜不睡，跑去唱K，高中生时期，青春总要不计后果地疯狂。几个小鬼都不胜酒力，醉的醉、倒的倒，他跟喻文州住得近，两人理所当然结伴离开。

后来郑轩的记忆只充满喻文州发红的眼角跟轻声的呜咽，他记得自己跟对方都很喘，满脸潮红，他也记得喻文州脱力倒在自己肩窝，轻声呢喃：“郑轩、郑轩⋯⋯”

其余的他一概不去回想，他怕自己想了要发狂。

看着被盛夏阳光笼罩的喻文州，心里只剩一个念头：这样就好。

下课钟响，喻文州缓缓起身，舒展了身子，瞥见有人呆立在门口望着自己，喻文州眼里顿时盛满了笑意，嘴角弧度正好，煞是好看，让人移不开目光。
郑轩似乎也没意识到，两人就这么对看着，旁若无人，时间都被凝结了。他有种好想亲喻文州的冲动。

直至上课铃响，郑轩才发现他俩刚刚在对看！不自在地移开目光，走回位置，僵硬地动作让喻文州的嘴角又上扬了几分。
郑轩觉得自己真没用，才刚下定决心维持现状，结果立刻被人的一个微笑就给勾走了，真是美色误人。

浑浑噩噩到了高考前两个月，他们忙得不可开交，天天埋头读书，复习讲义一叠又一叠，考试从不间断，压得人喘不过气，庞大的心理压力下，郑轩也没空思考他跟喻文州之间的恋情方程式，反正这个题目他是解不出答案的，于是跳过。

时间被淹没在纸页中，夏天的炎热丝毫不减，郑轩还是喜欢喻文州，他清楚知道喻文州也喜欢他，却不作回应，对方也无主动提起。
好像从没发生过，好像从来没爱过，明明确确实实地在那儿，但从来没人选择注意。
可能只是时间久了，当初那一星半点的勇气与冲动也被磨萎了⋯⋯

毕业来得突然。
郑轩以为他们还有好几个夏天可以浪费。
喻文州依旧笑的温柔，郑轩却看见了点点失落在他的眉宇间，安安静静，却让人心疼。
他好想冲上去抱紧喻文州，跟他说我好喜欢你，说我想跟你走一辈子，到了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。他们太年轻，也许之后的路上会遇到更好的人，郑轩自认懦弱，他觉得喻文州需要的不是这种懦弱的人。

他们相识、相知、相爱；相爱、相处、相伴，相伴再来呢
？相离。
他们之间，差了坦白。
郑轩是对的，他们是年轻，但后面那句话错了，爱错了又如何？年轻就是有犯错的资本。
说不准磕磕绊绊后，他们会携手相伴。

喻文州的毕业纪念册照得很好看，该说是他本来就长得好看，后来郑轩扫过那张照片千万遍，发现还是本人好看，一颦一笑令人心醉。
册子的同学签名栏只给喻文州签过，理由是怕麻烦，不想找其他人签，真正的原因不过就是他钟意人家而已，哪那么多借口，倒也没人拆穿，相安无事直至分道扬镳。

喻文州字写得跟人一样好看，清秀端正却不失魄力，笔画流畅柔顺，让人看着特别舒服，真的有如本人。

什么时候眼泪已凝聚成大滴泪珠滑落，捧着毕业册，而郑轩不知他为何而哭，那是高兴的泪水？怀念的泪水？思念的泪水？还是遗憾的泪水⋯⋯
大概是喻文州太好了，好得他潸然泪下，好得他想回到从前，在全校面前大吼，他最喜欢的人是喻文州。

郑轩从来不知道喻文州也曾经想表白，却在郑轩闪躲的态度下装作若无其事。

又过了几年，老大不小了，郑轩没停止过想念喻文州，他也想过去联络人，“人家可能有心仪对象了，去打扰只会徒增对方困扰吧”的想法却无法停止。
过了这么多年，而立已届，喻文州怎么可能还喜欢他。

花了几个月认识他，花了几分钟爱上他，花了几年认亲自己喜欢他，现在需要花一辈子时间忘记他，只因为自己当初没花几分钟时间告诉他。

离毕业已经过了二十年。
郑轩娶了老婆，育有一子，夫妻相敬如宾。
街坊都说郑太太笑起来好看，夸郑太太温柔似水。

郑轩轻轻打开毕业纪念册。
没有留下遗憾的青春，又怎能称之为青春呢？

记忆里的喻文州笑得温柔。



番外


毕业后我读了外地的大学，没什么回家乡的时间，天天过着打工、上学交替的日子，忙，但充实。
也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，他那种怕麻烦的人就需要别人看着，才不会成条咸鱼。
其实过了这么久，还是舍不得他，天天想他，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，我没这么幸运，也许这一错过会是八辈子。

后来过了很久，也想过要跟别人交往，但喜欢他的心情抑制不住，每每在跟别人相处后都会想，还是郑轩好，我可能一辈子没办法喜欢上别人了，不要他负责，他可以继续霸占我的心房，并且不缴房租，我乐意。只要他在那儿，我的胸口便是暖的。

其实一个人过着也没什么不好，可以随心所欲，跟着自己的想法走，不受人管，连十八坪的房子一个人住也觉得挺大，不可谓不快活。只夜里总觉得少了温暖，可能是心理作用吧， 人是群居动物，一个人过太久总会眷恋曾经的温度。

好喜欢他⋯⋯
真的。

辗转得知他娶老婆了，他老婆真幸运，真有眼光。

这样就好。